9.
四月二十六號
一早玉璟先準備好和解書,期望今天能將羅敏文這部分處理完成。
「奇怪都中午了,為什麼羅敏文沒來電?」
「阿萍妳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看?」
「好呀,我打。」
嘟…..嘟…..嘟……………
「沒人接,轉語音信箱。」
「打到醫院去。」
「忠孝醫院…………檢驗室。」
「妳好,我找羅敏文。」
「她今天沒上班哦。」
「沒上班?那明天呢?」
「明天再打來。」
「哦,謝謝。」
「沒上班。」阿萍說給玉璟聽。
「打到她家去。」
嘟…..嘟…..嘟……………
「沒人接。」阿萍說。
「她是不是心虛落跑了?」
「不知道。也許不想接電話,因為心亂了。妳看方永富不理她,妳又向她要錢,她哪能心安?」
「那怎麼辦?」
「一時我也不知道,這樣好了,我打給她弟弟請她弟弟找人。」
「妳有他的電話嗎?」
「有,我跟她們家太熟了,他弟弟在台北開藥局,我打打看。」
「喂!」接了。
「羅盛武,我是徐瑞萍。」
「徐姊,妳好。最近好嗎?」
「很好呀,我月底要去大陸。」
「我想找妳姊姊,可是到處都找不到人,你能幫我找她嗎?我有急事要找她。」
「什麼事這麼急嗎?」
「我想親自找她談,麻煩你告訴她,請她給我電話。」
「徐姊,聽妳的口氣好像出了什麼事?妳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跟妳認識這麼久了,你應該告訴我事情的狀況。」
「這我不好說,還是請你姊姊趕快給我電話。」
「好,我連絡看看。」
「謝謝,羅盛武。」
「不妙,我看她是躲起來了。」阿萍說。
「她就跟方永富一樣,是個縮頭烏龜,敢作不敢當。」
「再等等看吧!反正了不起她也只能請休假,遲早還是要上班,除非她敢丟了公家飯碗。」
「阿萍,她是不是很有錢?」
「應該也不少啦,一個人生活很省的,再說她很節儉的人,應該存了不少錢。」
「說到錢,去年她請我跟四個小孩去淡水玩,還請我們吃大餐,送好多包包給小孩,很大方ㄟ。」
「那一次我一聽就覺得不正常,因為她省得要命。只是我沒懷疑,因為妳很少上台北。」
「難道這是因為她心虛?」
「哎喲,別這樣說,這會讓我想到她每年給我小孩壓歲錢。」
「會不會也是因為她跟廖崇斌搞在一起,心虛才給壓歲錢的?妳沒想過會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哎喲,別嚇我啦!」
「我覺得是這樣,阿萍妳要面對事實。」
「ㄟ,怪怪,妳這樣說倒是有可能哦。我離婚後有一陣子她常跑中壢,卻沒來找我,是有一天我跟王梅聊天,談到她常來中壢的,當時我沒在意。怪怪,會不會…….???」
「我說吧!不用懷疑,做法都一樣啦!」
「厚,賤!氣死我了,這個賤女人!還故意說:『終於我們又回到單身生活。』有病呀?!」
「她這樣說是故意轉移妳的注意力啦!」
「啊!我又被騙了,我怎麼這麼蠢呀?!」
「現在知道了吧?她是想玩妳玩成功了,她拿這套手法就可以繼續玩我徐玉璟。」
「天呀!王八旦!賤!不管,我現在打電話給她弟弟。」
嘟….嘟….
「喂!」
「羅盛武找到人了嗎?」
「沒有,到底發生什麼事?」
「哎,我跟你說,妳姊搞上我同學的老公。」
「不會吧?我姊不是這種人。」
「羅盛武,我有證據呀!」
「不會啦,我相信我姊姊。不過我們已經分家了,她的事我不知道,就這樣,對不起。」
「ㄟ,他掛我電話!這什麼話呀?!」阿萍氣急了。
「奇怪,他現在的口氣跟上一通的口氣,完全不一樣。」
「對呀,判若兩人,這樣看來他們通過電話了,只是故意支開我,避不談話。」
「阿萍不對,我認為羅敏文應該是騙他弟弟。」
「騙她弟弟?什麼意思?」
「搞不好羅敏文跟她弟弟說,因為妳徐瑞萍很窮,為了錢故意找藉口…..」
「敲詐?」
「對!」
「哎呀,我的媽呀!灰姑娘的爹呀!」阿萍一副受冤,無處伸冤的喊著。
「所以妳看她有多可怕?!要不然為什麼她弟弟突然說他們已經分家了。」
「厚,會被她搞死!我終於相信張美瑞的死不單純了,我也要追查到底,玩人玩成這樣好可怕、好陰險、好毒辣、好卑鄙….」
「還有下流!」
「ㄟ玉璟,我怎麼變得這麼會罵人啦?我發現自妳來了後,我越來越厲害了ㄋㄟ,罵人罵得好順口,完了…..」
「怎麼啦?」
「完了,完了,我們除了是怨婦、棄婦,現在還多了一項本事…」
「什麼?」
「潑婦!」
「哈哈哈!」
「這樣吧,電話繼續打,打到她接為止。」
「不急,這樣她反而更起疑心。」
「也對,他媽的,真的得重新評估、重新看待這個女人,我的腦袋瓜一直轉不過來!」
「我比妳好一點,畢竟妳們感情最長久。」
「也是被陷害得最慘。難怪人家常說:會出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這樣看來美瑞的死,太不值得!」玉璟既感慨又遺憾的說。
「可是現在全都沒憑沒據的,也很難一口咬定就是羅敏文,雖然現在可以不排除她這個人的陰險,但是應該不至於這麼毒辣吧?ㄟ,人命ㄟ,不能開玩笑的。」突然阿萍停住了…..
似乎阿萍若有所悟的說:
「啊!玉璟,這是謀殺ㄟ……」
玉璟說:「對呀!」
「天呀,我怎麼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呢?這很可怕的,謀殺???」
「阿萍,這不是不可能,妳看這兩三天下來我們發現多少以前我們認為不可能的事,竟然都是事實。妳不要再用不可能的態度來看待這些事情了,我們要用可能的角度來看待,再做求證,這樣比較不會遺露很多細節問題。」
「可是…..如果這會是謀殺案,那…那…那……,我無法理解,沒道理。」
「阿萍,妳不能用妳對她的認知來看這個問題,錯了,那會被她的表面給矇騙了,因為她遮掩的太好了。妳應該把她當作不認識的人來看問題,這樣會比較清楚和客觀。」
「要抽離過去的認知很難,真的難以置信。」
「這就像妳看我跟方永富的問題,妳可以很冷靜;相同的,現在我看妳跟羅敏文的關係,我也比較看得比妳清楚。」
「哦,這倒是,終究還是旁觀者清。只是我的腦袋瓜還轉不過來….人命關天ㄟ…….。」
「所以我要告方永富跟羅敏文通姦,非得把他們的假面具拆下來不可,這兩個王八旦!」
「難怪我去找羅敏文對質的時候,她很冷靜,而且一直問說『玉璟到底要的是什麼?』,說實在的我聽不懂她話中的含意。」
「當我聽錄音帶的時候,我就在想她一定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應該很有經驗了!」
「啊??我的心好冷呀!」,「不過妳這樣說是很有道理的,換做是我,我早就皮皮挫了。難怪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她為什麼那麼沉得住氣,我還跟她周旋了將近一個鐘頭,她才開始答腔的。」
「所以我想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等著有人去找她談。她應該是心裡有數了。」
「ㄟ?對呀,方永富的e-mail上不是提到說,他準備向妳坦白,羅敏文的口氣很震驚嗎?」
「那表示他們已經撕破臉了,所以方永富要把這件事抖出來。」
「哦…..。所以羅敏文在我去之前就已經知道方永富可能會這麼做了。」
「對!她已經想好對策,知道該如何閃避問題的關鍵,以避免自己受到波及,所以她可以安安穩穩的等妳去找她談。」
「我真的是太小看她了!看她那副裝單純矜持的村姑型的模樣,竟然內心卻像毒蠍子般的陰毒,這個女人真厲害呀!…什麼是”點’的接觸呀?媽的,早知道當時我就該巴她兩個耳光,一個算我的,一個算妳的。哎呀!我錯失良機了,笨ㄟ….」阿萍可是氣急敗壞了。
「我們就是被她那種裝清純的外表所欺騙,我想應該也有很多人吃過她的閉門羹。」
「厚,噁心、陰險、惡毒!夠了夠了,不談她了,再說下去,我會短命。我才不要這麼早死,我還沒用過威而剛、羊眼圈什麼的,我死不瞑目。」
「女生用威而柔啦,男生才用威而剛。」
「啊?有差嗎?不都是春藥?」
「當然不一樣,威而剛是用吃的,威而柔是用擦的。」
「哦,我還真沒見識ㄋㄟ,真想找個男人來用用看。否則哪天我到地獄府報到,閻羅王問我活得『快活』嗎?如果我說沒有的話,搞不好會被閻羅王踢出門,說我活得那麼沒出息,我還得回到人間,重活一遍。哦,那多累呀,我不幹!」
「哈哈哈!」
「ㄟ,玉璟,方永富喜歡跟妳用情趣用品哦?很難想像ㄟ。」
「哎呀,我跟妳講那根本一點情趣都沒有,都是騙人的。」
「會嗎?我都沒用過,很好奇!」
「不要,不要,我勸妳真的不要用那些東西,自然最好。這幾年來他越想用那些東西,我越反感。」
「為什麼?情趣嘛!我看妳就是太無趣了,所以現在才會變怨婦!」
「那妳呢?妳沒用過情趣用品,現在還不是變棄婦?!」
「哦,也對。如果問題不出在情趣用品,那會出在哪裡?」
「哎,我們兩個應該說是遇人不淑吧!」
「嗯,怎麼這麼倒楣呀?!」
「我也不知道。」
「算了,不扯了。好累呀,這幾天下來都快瘋掉了。」
「我也快受不了了。」
「充電去,咱們還得留一口氣撐下去!我在想我的威而剛………..」
「不是威而剛,是威而柔啦!」
「哦…….沒見過……..想不出所以然來…..」
一覺醒來,阿萍心中仍舊存在著很多掛慮,可是她覺得累了,於是跟玉璟說:
「玉璟,我覺得不對,會不會是我們太無聊了,想太多反而把問題複雜化了?是不是應該拉回現實面,剔除美瑞和陳偉忠的事?我怕我自己會走火入魔,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張美瑞和陳偉忠。」
「這也無從考證,不過妳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巧合的事?我剛剛睡覺時我夢見我媽媽。」
「妳媽?妳夢到什麼?」
「我夢到我媽叫我去看她,她的靈位放在獅頭山;好巧,美瑞的靈位也是放在獅頭山。」
「啊?妳怎麼知道的?」
「清明節我會去獅頭山祭拜我媽。有一次我突然發現美瑞的靈位跟我媽的靈位很接近,當時我也嚇了一跳,我是先看到美瑞的照片,才注意到這件事,這錯不了的。那時我還想說:真好,我媽生平也很喜歡美瑞這個女孩子,現在她們有伴也不會孤獨。這不是很巧嗎?」
「這我就很無言了!」阿萍驚嘆著說。
接著…玉璟提議說:「我想找美瑞問個明白」。
「也好呀,早點搞定早點收心,要不梗在那兒大家都累,我去上香。」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美瑞說出實情------
------我--不--是--自--殺-------- 我--不--能--說--------不--能--說------
阿萍看見美瑞直搖頭,停了很久,似乎美瑞很掙扎,想說,卻不敢說。
阿萍只好說:「美瑞,我們在這裡會支持妳,我們也信任妳,沒關係,說出來才能幫妳自己。」
------開--瓦--斯-----羅—敏--文--開-瓦-斯-----枕----頭---- 瓦----斯-----
-----拿--枕--頭-----開--瓦--斯---------沒---遺----書-----拿--枕--頭-----
----------我----不---能----呼-----吸----- ----遺---書---假---的----
-------房--間-------枕----頭-----我 --不---能---呼---吸---- -----
美瑞說到這已經很疲憊的像暈眩了過去般的無力……….
玉璟在一旁,想了想說:「羅敏文開瓦斯?遺書?美瑞有留遺書嗎?枕頭?她是不是被悶死的?」
阿萍說等等…..繼續:
-------我---開--門----他---們---在----客---廳-----
--------------在----------做-------------愛------------- (美瑞此時非常嗔怒的說)
-------------電--視---上---有---喜---字----櫃----子----有----喜-----字-----
------我-----的----新-----家------ ----------開--------瓦-------斯--------枕----------頭-------------
--------我--------進----房---間---------衝-----出----來---------- (這時非常驚恐)
---------拉---回---房----間----- ----------瓦----斯----枕----頭-------------
----------------啊--------------啊-----------------------------
啊------------
停了一會兒,阿萍說:「水,水,給我一杯陰陽水。」
玉璟馬上起身倒了杯水給阿萍喝。
「厚,好累!」
玉璟也很驚恐的說了:「媽的,羅敏文簡直就是妓女!美瑞正準結婚ㄟ。」
「那個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啦,還好美瑞沒嫁給這種人,如果嫁人了,活著也沒好日子過。媽的,天下的男人怎麼都那麼濫呀?」
「這樣看來應該是美瑞回家時發現他們兩個狗男女在客廳做愛,美瑞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誰會受得了?難怪她想自殺。」
「不對,美瑞說她進房間,應該是想想不對勁,於是又衝出房間,結果美瑞被拉回房間去之後,用枕頭把她悶死。」
「哦,我懂了。應該是他們兩個發現美瑞回來了,做愛被發現之後,情急之下,羅敏文跑去開瓦斯,她的未婚夫把美瑞拉回房間,拿枕頭悶死她。這麼看來他們兩個是共謀!」
「對,對,應該是這樣沒錯。所以他們只是一時的心急,突發殺人滅口的念頭,而不是預謀。」
「是這樣沒錯吧!難怪一開始美瑞就說她不是自殺的。」
「她提到遺書。」
「遺書有問題。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會寫遺書呢?不可能。」
「所以遺書是假的!」
「他們兩個一定是在事後假裝用開瓦斯,留遺書的方式來製造美瑞自殺的假相,這樣他們兩個才能逃過一劫。」
「天呀,這兩個狗男女好狠!」
「正常啦,碰到這種事一定是,不是妳死,就是我活,總要死一個。」
「阿萍妳看遺書會是誰寫的?會不會是羅敏文?」
「有可能,我聽王梅說羅敏文跟美瑞這麼要好,她要接她的班,再說檢驗室裡每天有一堆寫不完的報告,字跡當然到處都有。羅敏文對美瑞的字跡一定不陌生。」
「所以她可以仿她的字跡。」
「等等……,我想到了……...」阿萍這時又突然舉起手,擋住玉璟的話。
「阿萍,妳又想到什麼?」
阿萍說:「等一下,我找樣東西給妳看。」
只見阿萍在翻書桌的抽屜,然後拿出一本本的筆記本,在翻看。
「有了,有了,找到了……。」阿萍邊叫著,邊回到座位上,坐下。
阿萍翻開一頁字跡潦草的本子,遞向前給玉璟看,好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
「妳看,這就是羅敏文的字跡,這真的是天意呀,這可绝了,绝呀!」
玉璟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阿萍說:「妳看這上面寫的---------淡水-夕陽-漁人碼頭-轉運公車…….,天呀,難道那次她來找我就是為了要問她跟方永富的問題???我懂了,我懂了!」阿萍似乎在自言自語。
「阿萍,我聽不懂啦!」
「OK,OK,我解釋給妳聽,事情是這樣的:
去年暑假,我還記得那天很熱,羅敏文下了大夜就直接跑來找我。那時我跟Jenny一起去見她。我們約在一家平價的咖啡店,喝咖啡吃早餐。她想問我問題時,她突然不會講話,就好像啞巴一樣,只能ㄜㄜㄜ的,完全無法發音。於是我叫Jenny去買喉糖,猛向老闆要水給她喝。那個時候,我才拿出這本本子,叫她用寫的,我用說的。妳看,那一次我想就是老天爺故意不讓她講話,為的就是要留下證據。妳說绝吧?!」阿萍一口氣把話全都吐了出來。
玉璟聽得目瞪口呆,然後兩人轉向本子,研究她到底寫了些什麼。
「阿萍妳看,她還寫….他是遊戲?還是演戲?……老婆出現--時間點未知--抉擇………”他”能否如此超然……….他是居於男性的需求……女人接收??乞丐??認知……..性,只是能量的傳輸,愛只是深一層的能量感受,…..它們是可以分開的……….」後面還有一頁………..
「”妳”這個角色是任何女人可以替代的,這個『妳』是指第三者,………………….」
玉璟說了:「她一定是談她自己跟方永富的事,錯不了。」
阿萍說:「當時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會來找我一定是感情又出了問題,可是她從來都不曾指名道姓的讓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所以我從來都不知道她到底交了幾個男人?這也就是我對她很感冒的地方,幹嘛搞神秘?交男人又沒犯法,那種感覺很討人厭的。妳看,都幾十年的朋友,還來這一套。氣死人了!簡直都在耍我!」
「那是因為她都在玩弄人家的感情,她從來都不曾真心的對待過別人,包括朋友也是一樣。」
「好賤哦!」
「叫她下十八層地獄去!」
這兩個女人每發現一樣真相,就罵上一頓,氣上一陣,難怪好人都早死……….真的會被氣死。
「玉璟不對,看來羅敏文是用情很深,只是方永富對她無心。」
「這倒有可能,阿萍,上次在羅敏文家,妳不是說方永富跟外面的女人生了根了嗎?那個女人不會是羅敏文吧?」
阿萍斬釘截鐵的說:「不是,不是,绝對不是!因為我觀想到的那個女人差不多三十幾歲,身材瘦長,但不高,長髮披肩,有點尖下巴,瓜子臉型的。氣質還不錯,跟羅敏文的長相差太多了。」
「妳這樣的描述我也認為很配方永富,所以我才會這麼生氣,方永富應該都是在學術界找女人。」
「所以啦,我們兩個打死都不相信方永富跟羅敏文會搞上一腿。」
「阿萍!」玉璟若有所悟的說。
「怎樣?」
「我想通了!」
「怎樣?」阿萍傻傻的看著玉璟。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問題的引爆點應該是發生在去年我們去羅敏文她家,那時我不是問妳方永富外遇的事,我連問了幾個女人的名字,最後問到妳說方永富外面的女人懷孕了。」
「是這樣呀,到現在那個女的還是有跟方永富在一起,只是現在孩子沒了。所以我怕妳一直處在這樣的婚姻裡,受傷的還是妳自己,後來我才會這麼重視妳的問題。」
「妳知道嗎?當時我們當著羅敏文的面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羅敏文會是什麼反應?」
「這我沒注意到呀,妳也一定沒注意到她的反應,誰會想到她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所以她在聽我們的討論,加上妳說外面女人懷孕的事,引發了她情緒的失控,於是後來找方永富算帳!」
「還有跑來找我問:『他是遊戲?還是演戲?』」
「對!她發現方永富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的女人,她受不了了!」
「她憑什麼生氣?她算哪根蔥?搞清楚ㄟ,她哪來的資格生氣?她活該!當人家的情婦也要有度量的ㄋㄟ,偷人家的老公,哪有資格講話?有本事她為什麼不結婚,找個男人嫁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愛嗎?她搞屁呀!」
「我想她已經是以方太太的角色自居了,否則那次妳找她對質的時候,她為什麼可以用那麼高傲的態度問說:玉璟到底要的是什麼?」
「對哦,我怎麼沒注意到這一點?我真白痴。這樣看來,她被方永富砍得好!她以為她自己是誰呀?擺明了是和尚趕廟公嘛!哪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去年九月方永富從美國回來以後對我的態度變得惡劣極了,一定是羅敏文跟她鬧了些什麼,方永富才把氣出在我身上。」
「哦哦哦,原來哦,這樣看來我當年也是被她玩在手掌裡,我也懂了!」
「方永富在女人面前那一套溫柔又楚楚可憐的模樣,很多女人是很容易上當。」
「不過我倒認為像羅敏文這種人應該是倒貼方永富,因為她根本什麼都不是,論身材沒身材,論人才沒人才,論錢財也沒方永富有錢,那方永富為什麼會被她勾上?這一定要耍手段才可能被勾上嘛!所以在方永富的眼裡,羅敏文也不過是她自己說的『點心』而已。只是羅敏文想企圖佔有他,而方永富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所以當羅敏文找他鬧的時候,方永富受不了,演變到最後,乾脆把她拱出來,砍了再說。所以我想當時羅敏文所說的『墊背』的意思,應該源自於她後來知道方永富背後還有其他女人。」
「對,答案越來越清楚了!這麼說方永富還有另外一個女人,那個隱形人。」
「因為我們認知的是背後那個女的,所以才會把羅敏文給排除在外。」
「所以,阿萍,妳才是罪魁禍首。」
「啊?關我屁事?」
「誰叫妳會『觀』?如果當時在羅敏文家,妳不把方永富後面的那個女人清楚的點出來,今天也不會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些事。」
「小姐,妳要搞清楚ㄟ,妳哪裡好去不去,偏偏到台北找羅敏文幹嘛?是妳自己找上門的ㄟ。妳一上台北還可以吃香喝辣的,我什麼屁也沒有,還怪我!冤枉呀,大人!灰姑娘的爹呀!」
「啊?灰姑娘的爹?」
「笨ㄟ,妳不知道灰姑娘的爹是誰哦?」
「我怎麼知道?」
「包青天啦!笨笨!」
「奇怪,灰姑娘跟包青天怎麼扯得上關係?」
「說妳笨還真笨,包公是不是黑的?白雪公主是不是白的?包青天跟白雪公主生下的女兒是不是灰色的?所以灰姑娘的爹就是包青天啦!」
「哈哈哈!」
「不談了,越來越覺得這個話題好無聊,管他媽媽嫁給誰!」
「好了,好了,今天晚餐不想煮了,等小朋友全回籠了,我們去外面吃。」
「好,我也不想煮。」
「雨小一點了,去外面透透氣吧!」
下午六點
「阿萍,我突然好想吃稀飯。」玉璟苦叫著說。
「叫Michael(阿萍的兒子)去買,我看…..三、四、五、六,買六份,我要吃廣東粥。」
於是阿萍差遣小朋友到巷口買晚餐回來吃。
一家人包括玉璟,還有Michael的同學暉閩,全圍在餐桌上吃稀飯大餐。
他們邊吃邊聊,小朋友好奇的問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好不熱鬧……飯才吃到一半
阿萍左手拿著湯匙,突然間右手舉起中指…..說:「汞…。」
這時空氣突然停格了起來 …..
「汞??」這時大家有點愣到了,相互看了看…..
「什麼汞 ? 怎麼了 ? 」
接著阿萍用很低沉的怪調說 :「稀….. 飯。」
「稀飯?」這是怎麼回事?餐桌前一夥人開始騷動了起來 …
此刻玉璟覺得不太對勁,趕快叫小朋友遞張紙和筆過來….
「點……..滴………」
「點滴?」這時小朋友全放下了碗筷,全將注意力放在阿萍身上。
「顯 ….影..劑…..」
「顯影劑 ? 什麼是顯影劑 ? 玉璟阿姨 , 我媽在說什麼 ? 」阿萍的老二Jenny驚嚇的問著說.
其他人開始跳開了餐桌
, 感覺這個時候的氣氛太詭異了 …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 妳媽現在有人附身了 , 快點把筆給我 , 我要先做記錄….. 」玉璟邊說邊挪開了餐桌上的稀飯 .
大家慌慌張張又緊緊張張的 , 看著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
這時阿萍的身體很沉重 , 低著頭想吐的樣子 , 喉嚨的灼熱感令她幾乎很難發出聲音…….
---------我--受---不---------了--------------
---------顯--影--劑---------分--離---過-------抽上層--------放入-----稀--------飯---------
-------------點----------滴--------加--------興---------奮-------------劑----------
----------她--問--我--權--狀--放--哪--------裡----------------權--狀--在--哪-----裡-----------
---------------羅---斯----福-----路-----------------華---南---銀------行--------------
--------------全----------部----------都---給--------------她----------------—
-------保----------險--------箱-----鑰---------------匙----------- 鑰-----------------------匙--------------
---------我---------很----------掙----------扎-------不----------能-------------給--------她------------
------不-----------能-------------給----------
----------我---------把---鑰----------------匙---------給--------------她-------------了----------
-----------給----------羅-----------敏---------------文----------了-------
此時小朋友們異口同聲的大叫「啊????………………………….….」
-----------鑰---匙-------拿--不--回---來-----了----------給她了----------------(猛搖頭)
-------------拿----不-----回-----來------了---------無---法---要---回----來------了-------(猛搖頭)
「嗯
………………好可怕呀 !! 」
「妳不要叫啦…….」
「這是怎樣 ? 這是誰呀 ? 為什麼會這樣 ?」
小朋友們都被嚇到了,全跳離了餐桌,縮在一旁觀看的同時還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過了一會兒,阿萍漸漸抬起頭來,見到阿萍恢復正常了,才又都回到座位上。阿萍要了些陰陽水 ,
喝了點水後,才又慢慢回魂過來。
「這是誰呀?」孩子好奇的問了。
「快吃,我們邊吃邊說。」阿萍催促孩子們吃飯。
「他是一位歐吉桑 , 叫做甘先生,是羅敏文大約在民國八十年到八十五年間的一位朋友。當年我們才三十歲左右,甘先生已經六十左右的年紀,他在台北婦幼醫院上班。甘先生理當是羅敏文爸爸的好朋友,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住在一起,不過我知道羅敏文現在忠孝醫院的工作是甘先生介紹進去的。甘先生我認識的原因是在那幾年間,我們住在南非,我常回台北進貨,因為我跟你爹在做貿易。每次回台灣到台北時我都會抽空去找羅敏文,偶而會去甘先生家坐坐。
甘先生早期我認識時是一個人住在金門街,房子蠻大的。後來那幾年才知道羅敏文已經跟他住在一起,我回想當時甘先生並沒有生病,但是一次一次的知道他中風,好像中風兩次,第三次就走了,往生了。所以我懷疑羅敏文是下藥害死他的。如果按照剛剛甘先生的說辭,我想我這推算應該合理。」
「那是謀財害命。」阿萍的大女兒說。
「我也不否認,甘先生有提到保險箱鑰匙,有可能是最後階段羅敏文逼他拿出房屋或存款之類的財產。」
「好可怕哦,她看不出來像是會作出這種事的人。」大女兒說。
「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兒子說上話了。
「差三十歲ㄟ,這太扯了,誰看都也曉得她有什麼目的。太明顯了嘛!」二女兒說了。
「Jenny,妳看,這是妳乾媽ㄟ。」老大陶侃老二說。
「誰要呀,那是以前不知道,媽媽還不是被她騙得那麼慘?」老二回嘴了。
「這樣算來已經三條人命了。」玉璟說。
「這位甘先生好可憐呀。」老二同情的說。
「每個人都死得好可憐,好無辜,我可以感受到這些人都蠻善良的。」玉璟說。
「最毒婦人心,好可怕哦!」老大說。
「還好媽媽跟阿姨命大,要不然也有可能慘遭她的毒手。」老二說。
阿萍跟玉璟無言的互看對方一眼,苦笑著。
這時阿萍的兒子問了:「媽,顯影劑是什麼?」
「這是沖洗相片用的一種藥水,就是會將底片顯色出來的一種化學藥劑。這種藥劑裡面含有大量的水銀,水銀就是俗稱的汞。啊,我想起來了,醫院裡的放射科就是照X光的,那種X光片也是透過顯影劑才能沖洗出片子的。會不會羅敏文跟放射科的某人要了顯影劑之後,將它拿到檢驗室離心,分離後再抽取其中的汞成分帶回家,趁著她煮稀飯時,放了汞在裡面和給甘先生吃?」
「哎喲,不早講,我把稀飯都吃完了啦!」老大跳起腳來叫著說。
「哎喲,我肚子好痛。」兒子抱著肚子在哀嚎。
「我的媽呀,我快吐死了!」老二跑到洗手槽去了。
「少誇張了你們,你們又沒錢,誰要陷害你呀!浪費人家的精氣神,算計你們才划不來呢!」阿萍笑著說。
「不會呀,搞不好她看我帥呀!」兒子擺了個Pose說。
「有可能她忌妒我長得太美了!」老大拋著媚眼說。
「所以人太有錢、太帥、太美,都是一種危險,還是平凡一點的好,比較安全!」老二這時正經八百的說了。
「點滴和興奮劑又要做什麼?」兒子又問。
「不知道,這會不會是
「玉璟,威而剛是不是也是臨床上所使用的血管擴張劑?」
「威而剛應該是用在臨床治療用的。啊,有可能。」
「會不會是???????」
「打興奮劑讓那根翹起來?」
「就跟威而剛的效用是一樣的?」
「啊?我的媽呀!………………………..」
這時,每個人全都跳了開來…….。
「好了好了,有空再研究,晚了,你們去洗澡,做功課去。」
「不要。」
「我也不要。」
「媽,妳好狠心,這麼精采的時候,叫我們去洗澡,誰理妳呀!」
阿萍知道被圍攻了,只好想了一個辦法解圍。
「玉璟,這幾天快被搞瘋了,今天我們去外面住一晚,沖沖氣好不好?」
「好呀!」玉璟倒是很有默契呢!
「揶!!!」
於是鳥獸散之後,各自打包去了。雨勢漸漸轉弱,終於聞到一絲絲雨過天晴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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